一方水土,有一方独特的美食,在美食的背后,是人们千百年生活的缩影,也是一方人文的凝萃。
在常熟,有一种菜,无论正式场合,还是家庭聚会,都是必备菜品,甚至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,也能时常见到它的身影,那就是常熟蒸菜。
论起常熟蒸菜,历史不是一般的悠久。在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钱底巷文化遗址,就出土了陶甑(陶器的一种),是中国最古老的蒸食炊具,并在陶甑中发现了残存于陶甑中的稻谷以及鸡、鸭、鱼、豕的残骨。也就是说,早在5500年前,我们常熟的先民就已开始了蒸食的活动,并证明了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并使用蒸气的国家。
随着农牧手工业的发展,常熟蒸菜不断丰富,积淀至今,已有200多种,其中的常熟一品锅、常熟草鱼颊、兰花蟹黄稀卤笋、金钱蟹黄鳜鱼卷等已列入全国和江苏名菜谱。
可以说,外地人来常熟,若不尝一尝正宗的常熟蒸菜,就没触摸到常熟人文之精髓;而对于常熟本地的人而言,蒸菜,是生活的一部分。
许是因为太过习以为常,本地人谈到蒸菜时,反而并没有多余言语。很长一段时间,在市场和利益的促动下,本帮菜受到川菜、湘菜的极大冲击,本地厨师一度对费时费力的蒸菜失去学习热情和信心;客人吃多了重口味菜肴,也会觉得常熟蒸菜太过寡淡。
“常熟蒸菜的文化,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衰落下去!”王振飞,常熟蒸菜苏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之一。38年前,作为刚入门的小厨师,从未想到今天,会对蒸菜的现状困扰于心。当初开始做小学徒,是本着”常熟厨师,就要学一学常熟的蒸菜“这样的初心。一路走来,慢慢把一家小店”熬“成了一家四星级旅游饭店,王总也在业内慢慢成了顶梁柱。
38年,坚守一个阵地,对浮躁的当代年轻人而言,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。但对于一个5500年历史进程来说,38年不过是一段历史的延续。
守好这38年,就守好了这份家乡的蒸菜,也就是就守好了常熟人对圆满生活最朴素的愿望。
常熟蒸菜,传统用料非常普通,都是江南遍地可得的肉和菜,当代的蒸菜,则融入了更多各地食材。但万变不离其宗,蒸,是其最核心的做法。
精心搭配的食材,加入提前熬制的高汤,经过数十分钟的蒸煮,食材的滋味与汤水相融,一碗热腾腾的蒸菜就出锅了。
除了‘蒸’这个手法和食材新鲜,常熟蒸菜还有其他独特之处:其一刀工细腻精致。厚薄、大小适宜,方便汤汁味道的蔓延;其二摆盘精美雅致。现代的人都是颜值派,有质感的容器,加上色彩搭配可口的食材,看起来赏心悦目,也更有仪式感;其三常熟蒸菜更健康。蒸的方式,油脂少热量小易于消化,同时,也不易让食物产生对人体有害的自由基,特别适合现代人健康饮食的要求。”因着这些手法,食材本身的美味被提炼出来,没有多余佐料给味蕾额外负担,食物本身的鲜美便放大了。一个“鲜”字,是常熟蒸菜、也是中华饮食最玄妙的境界。
38年的生涯,真正传授技艺的徒弟也就只有8个,这是一个快不得的工作,必须要有恒心和耐心,才能坚持下去。“也正是因为这份匠心,王振飞与另外两位传承人携手推动,在市领导鼎力关注下,为常熟赢得了2011年中国烹饪协会命名的“江南美食之都”和“中国蒸菜之乡”的美誉。同一天,常熟蒸菜技艺也被认定为苏州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说到常熟蒸菜的未来,王总说,必须适应现代人的口味变化,加入一些食材与口味的创新。好在,经过十几年创新和坚守,这几年本帮菜厨师继承者的阵容正在扩大,年轻一代也更愿意加入到常熟蒸菜的学习和研究中来。未来,对常熟蒸菜的系统培训也将进一步提上日程。
一份蒸菜,是一方文化的脉络,是一方人文的荟萃。相信,在王总与其他人的一起坚守下,我们常熟人自己的美食,定能源远流长,让更多人享用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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